这是一张可以在任何生日聚会上拍摄的照片:三个女孩穿着裙子并排站在客厅里,气球和彩带围绕着入口悬挂着。这些女孩可能是朋友还是姐妹,都有着长到腰部的棕色头发。但是,她们背对着相机,这使得她们的匿名,也揭示了她们未遮盖的头发更深层次的含义。这些女孩生活在喀布尔,塔利班越来越严密的监视下。塔利班在2021年美国军队突然撤离阿富汗后重新掌权。他们最初承诺维护妇女权利,但实际上已经几乎将女性从公共生活中抹去,将她们关在封闭的空间里,甚至在像这样的场合。这张照片是今年早些时候由伊朗裔加拿大摄影师凯尼亚·海耶尔(Kiana Hayeri)拍摄的,这是他在长达六个月的报道中展示阿富汗女性生活的众多图片之一。
这张肖像照片只是众多图片中的一张,展示了塔利班剥夺妇女基本权利的六个月的成果。他们的工作包括与法国研究员梅丽莎·科内特(Melissa Cornet)的合作报告“无女人的土地”。这个报告得到了卡米尼昂·皮埃尔·莫伊伦摄影奖的资金支持,并且将在巴黎展出,展示一系列照片、视频和与阿富汗女孩合作的艺术家作品。
海耶尔和科内特在报告中访问了七个省份,并在上半年会见了100多名妇女。他们于2018年在喀布尔见面,并且多年来一直断断续续地在阿富汗生活。海耶尔在美国军队撤离时亲眼目睹了混乱的局面,而科内特撤离后不久就返回了。
海耶尔在接受CNN采访时说:“每周都有不同的恐惧。”从她对国家崩溃的震惊中的直接安全开始,随着日常事物的变化和事件的展开,恐惧变成了对社会的未来会发生什么,以及阿富汗妇女会怎么样。”他们想要呈现阿富汗妇女生活的微妙观点,他们在视频采访中解释说。而不是压迫的单方面观点,“无女人的土地”旨在更深入地了解“一代妇女对未来的希望丧失所产生的非物质损失。”正如他们的作品所展示的那样,影响是复杂的。“无论如何严重形势,但这里面有很多层面,”科内特说。这是一个非常多元化的国家。所以如果你去南方、北方、中部或西部,你会看到完全不同的现实。”
虽然阿富汗社会深受父权制影响,让塔利班将控制权外包给家庭的男性成员,“深层”重男轻女的问题仍然存在。许多妇女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从未经历过城市中心平等进步所带来的变化和影响。”科内特指出塔利班的统治并非统一,一些地区允许地下学校继续教育女孩到六年级以上,这是他们记录的一部分内容。根据最近《纽约时报》的报道,塔利班内部意识形态的紧张关系一直延续到最高层。据称臭名昭著的武装分子、现担任代理内政部长的哈吉·乌德·乌拉姆·海塔尼(Sirajuddin Haqqani)据称私下为年轻女性教育游说反对强硬派国家元首哈比布拉·阿赫巴尔·阿洪扎达的决定。
在这六个月的期间里,海耶尔和科内特反复拍摄了生日聚会上的这些十几岁的女孩以及她们的朋友圈。他们在女孩们的家里以及其他私人聚会中见到她们,庆祝生日和婚礼等场合。
“在特定情况下,这是一个16岁女孩的生日聚会,”科内特说。“她没出现在照片里,但她的妈妈给她做了一件又黑又金、非常戏剧性的连衣裙。”
尽管在公共场合唱歌跳舞已被禁止,但聚会上的女孩们却在大喇叭上播放手机里的音乐并一起跳舞。她们会在社交媒体上分享这些照片。她们看到一些女孩继续分享没有头发的照片,每次都要冒着风险。在他们的项目中,海耶尔和科内特反复回到一些被认为理所当然的小美容习惯上,比如女孩们彼此编辫子或化妆或纹眉毛。在一个意义重大的氛围中,这些行为变得极其敏感。”对于阿富汗妇女来说,抵抗不能意味着走上街头抗议或大声疾呼,”海耶尔说。“相反,抵抗是存在于此,因为塔利班试图将她们从公共生活中抹去并剥夺她们的身份。”
尽管他们记录了许多阿富汗社会困难的方方面面-从母亲努力养家糊口到受学校教育的女孩自杀影响家庭-但他们也寻找“欢乐的角落”。海耶尔说:“考虑欢乐作为一种抵抗形式很重要。“梅丽莎和我一直在思考-当没有希望时,当看不到尽头时如何继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