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巴尼亚前共产主义独裁者恩维尔·霍查在地拉那市中心的住宅可能只是走过,你可能都不会留意。历史价值并未用标识标注,依独裁者标准看,两层楼的住宅显得朴素,像是在装修而不是维护,宽大的窗户交叉着油漆带的痕迹。这座住宅仅在2018年短暂地向公众开放了一次,而且自那以后鲜有人入内。霍查住宅的现状概括了许多阿尔巴尼亚人对共产主义时代的感受。在共产主义统治时期,臭名昭著的多疑和孤立主义者霍查曾封锁阿尔巴尼亚的边境,射杀试图离开的人,并建造足够多的防空洞来容纳全国的每个家庭。他对于共产主义的盟友的猜疑、使用国家监控、以及斯大林主义式的残暴使阿尔巴尼亚得到了“欧洲的朝鲜”这个不光彩(但并非不准确)的绰号。
霍查的恐怖统治在1985年结束,之后共产主义统治也在上世纪90年代结束。阿尔巴尼亚继承了多达221,143个防空洞和军事设施,几十年来这些设施一直是黑暗日子的庄重提醒——直到最近。
如今,阿尔巴尼亚正在经历旅游业复兴,由企业家和回归的移民提供支持,他们让曾经的共产主义军事结构焕发新生,为曾经存放武器的军事结构提供传统的食物和葡萄酒服务。阿尔巴尼亚人正在把防空洞和以前的军营重新利用起来做餐馆,提供传统食物和葡萄酒,民宿、艺术和历史博物馆、甚至是纹身工作室也很有特色。
虽然阿尔巴尼亚显然还在从共产主义时期的后遗症中慢慢恢复,但显然有些人决心掌控话语权,不让他们的国家的黑暗过去定义他们。
在特拉尼亚山区的山腰上开车16分钟,经过有羊群吃草的零星农田,再沿着几条曲折狭窄的街道往下开,你会被一个穿着军装迷彩服和防毒面具的人体模特所迎接。欢迎来到Cerenma军营,这个曾经的军营和营区被改造成城市里最新的一家餐馆和农业旅游目的地。
这个想法是由英国训练出来的阿尔巴尼亚厨师伊斯梅特·谢胡提出的,他曾经为已故的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提供午餐,现在回到家乡建立餐馆帝国,最近的项目就是Cerenma,这间餐厅去年半以前才开业。
他领着客人穿过宽敞的餐厅大门,那里是原来军营的主入口,宣称:“旧的就是黄金”,同时做了一个扫视周围的手势——白色的砖墙、原来的混凝土柱子上刻着“82”和“76”的日期、以及绿色的手榴弹箱子现在用来放酒杯。餐厅目前是两层楼的结构,曾经是一个简陋的军用卡车车库,除了原来的木梁支撑着木制屋顶和砖墙上的孔洞外几乎无法辨认。
谢胡解释说:“Cerenma是关于从农场到餐桌的食物。这是关于帮助阿尔巴尼亚人和我们的邻居。当人们来到这里时,他们会说‘哇!’这个地方曾经是士兵的驻扎地,曾经停放着坦克、TNT和手榴弹。现在它是一个和平的地方,人们带着微笑服务;这里有美味的食物和非常好的甜点。这是一个巨大的变化,对吧?”
他走进一个走廊,展示了他从政府那里获得100年租约后改造这里的照片。其中一张镶框的纪念品是一张旧军人配给清单,由于年代久远而变成褐色起皱。
为了延续这种军队特有的气氛,谢胡也保持着军营里的整洁卫生和规范礼仪,使用铝质食堂杯子为客人服务传统阿尔巴尼亚奶酪(酸奶),用军事野战食品中的托盘和锅碗来装载鸭肉、意面和传统阿尔巴尼亚菜flija,那是一种由无数层薄煎饼做成的食物。
服务员穿着军装,有时还会挂上红色的共产党党徽围巾。谢胡说:“我的员工穿着士兵的衣服,用微笑服务客人——有时还会拿假枪。”用餐结束时,客人还会收到一个假手榴弹皮包作为账单。
在Cerenma军营里还有广阔的设施,包括温室、鸭舍、以前用作防空洞的军营现在用来品尝葡萄酒和奶酪、小型军事纪念品博物馆和几间供人过夜的客房。这绝对是一种独特的住宿体验。
在客房里,谢胡放置了大型混凝土块状淋浴设施来模仿军营淋浴设施的样子。额外的装饰包括旧的军用收音机、木制枪柄、以及用作花盆的旧军用饭盒。